散文:水绿北街作文
一场台风过后,北街又渐渐恢复了它往日的秩序。
因为处在西江和蓬江交汇的风口,这里的葵树、阔叶榕、椰树以及其他的草木,每年都要经历几遍大风的侵袭。我在清晨开车经过,常看见那些大树被连根拔起,躺在地上,被工人们锯断枝干,在黄昏用大车拉走,一片疮痍。第二年,这里又是枝叶繁茂,仿佛台风未曾发生。这是北街最基本的底色。
站在十六楼的阳台,北街的景象尽收眼底。这里的街道并不宽阔,车辆显得密集,在热闹的时段,人流络绎不绝,步履匆匆。人们出入在海关、医院、银行、教堂、菜市,忙着国家的事、生死的事、金钱的事、宗教的事、生活的事。日常生活的朴素剪影,在北街汇聚成一副生动画卷。
最生动的,当然是西江,那条千百年来绵延不绝的岭南命脉,在北街经过,活跃了这个微小地域的氛围和气息。经历台风前后大雨的冲刷,江底的泥沙流向远方,阳光照在北街段的西江水面,一派碧绿景象。
水面平静,在大货船或小渔船走过后,留下一串向两岸泛开的绿色水纹。船在前行,纹在跟随,不同方向的水纹交织在一起,在江面形成别样的绿色几何条线,那是大自然亲笔画出的结构美。
古猿洲在江心,只有小船轮渡可以抵达。我听很多人讲述古猿洲上的风景如何别致、猿猴如何精灵,至今尚未去过,留着一层想象和神秘。但古猿洲植被的葱郁是一眼可见的,绿色的小岛坐落在绿色的江心,像一颗珍珠宝石,更显得古猿洲的宝贵。
有一个午后,大雨刚过,阳光明媚,我坐在办公室忽然听到人喊:“彩虹!”赶忙拿着手机跑到阳台。那彩虹正在北街一段,在古猿洲上空划出一前一后两道优美的弧线,船只经过,像是走进两重梦幻的拱门。一道彩虹偶有见过,两道彩虹同时出现,还是第一次见,饱了一番眼福后,赶忙发视频到微信圈,才发现微信圈已被这奇异的彩虹刷了屏。美好的事物,人们都不会轻易错过,尤其在北街,这微小的区域。
滨江公园是北街的肺,是人工氧吧。从清晨到黄昏,附近的人们在这里晨练、慢跑、跳舞、钓鱼,在花与树间呼吸氧气。我常在一些时候,见到身着中心医院病号服的患者,在家人的搀扶下,在滨江公园沿江的部分缓慢地走,不时站在西江边,扶着栏杆,看那绿色的悠悠江水。我猜他是不是在设想,这生命能否如这江水一般,逝者如斯,却充满活力,绵延不绝。
放生台在滨江公园中间的位置。虔诚的放生客们,双手合十一番祈祷,然后将小鱼儿和小乌龟放在放生滑板上,让它们慢慢滑进这绿色的江水。江水接纳它们,如同接纳了放生客的祈愿。那时候,这绿色的江水又多了一层不可言说的神性。
北街对岸就是潮莲,斜对岸是中山,一水两岸,却是不同的发展境遇。这几年,对岸的楼宇一座座拔地而起,商业化的气息愈发浓厚,而北街还是不紧不慢,保持着自有的节奏和文化。
北街是有历史的,听人说至少已有四百年以上的风云沧桑。这一点,在海关关税司旧址最能找到依据,何况还有那些旧教堂和火车站。很多人整理和收藏着北街的历史图片和实物。这历史感在西江的悠悠水流中,相得益彰,相映成趣。
在所有季节里,我最喜欢在雨天打伞走过北街,这时的北街对北方人而言有着格外的亲切。站在西江边,看雨水滴在绿油油的江面,洗刷绿油油的草木枝叶,连整个空气都是绿油油的。蔓延开去,整个城市仿佛都是被水绿过的北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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